“赢了?”

  “七剑仙第二战,受爷又赢了?”

  一剑落幕,五域各地的观战者,反掀波澜,一个个沉浸在方才的画面中无法自拔。

  “这次还真是第二境界之战,那天弃之,那般若无,那酆都之剑,那时空跃迁……”

  “我脑子有些不够用了,现在七剑仙含金量这么高的吗,第一境界随便用,第二境界挤一挤也有了?”

  “都说了,这一届不同于往,一个个都生猛得很,你想想北剑仙甚至能帝剑天解,饶剑圣到死都做不到!”

  “可惜了,我认为柳扶玉没输,她只是破了自己战前定下的规矩,可并没有人限制她只能用无剑术和鬼剑术啊,反正大即正义!”

  “是的,倒是受爷我怎么感觉不纯是古剑术?他还偷偷用了炼灵的法子,还有其他的邪门歪道吧,总感觉他像个南域杂修……”

  “嗯,不好评价,看看南域风家怎么说吧。”

  “我倒是对受爷最后那一手御剑术有点兴趣,当时他背对战场,我以为他要御剑从镜子里冲出来,鬼曾想他冲的是柳扶玉……”

  剑仙之战,最后竟是收在了反向御剑术上。

  对于这一点,五域各地的观战者们评价不同,战局现场的也观感不同。

  木子汐恍惚中忆起了这所谓“反向御剑术”第一次登台亮相时,还是在天桑灵宫跟自己开打前。

  不曾想,时过境迁,这剑也能用来终结柳扶玉,捍卫剑仙之名了?

  “七剑仙徐小受……”

  小姑娘啧巴着嘴,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,徐小受成长速度太快了,总有一种追不上的预感。

  诚然柳扶玉有着她给自己定下的规矩,不是全力施为,还有其他剑术没有展示,就败了。

  徐小受何尝不是如此?

  这只是一个古剑修的约战,有人视之比生死还重,有人则点到为止。

  真要生死战……

  全力爆发的柳扶玉,全力爆发的徐小受,孰强孰弱?

  反正木子汐坚定站在徐小受这一边,她对自家师兄,有最盲目的信任。

  “承让。”

  场中,梅巳人尴尬退去后,徐小受笑眯眯也收回了藏苦。

  够了。

  他不想再打了。

  这一战,学得够多了,足够自己内部和当着世人面,都去好好消化一番。

  当然,对于现在的天上第一楼自己人柳扶玉,该给足的尊重徐小受也会给。

  “不要回什么圣神殿堂了。”

  “你现在是天上第一楼的人,去跟着巳人先生吧,之后再跟我走。”

  先是对着柳扶玉道完,徐小受转眸看向了后方,看着传道镜,看着风中醉、风听尘,徐徐再开口:

  “其实吧,说是我赢,然只论古剑术境界高低的话,我输了。”

  “柳姑娘手下留情了不止一次,在最开始时,她大可以先天弃之,再用剑步五十四杀……”

  “想必那时的我,当反应过来时,连一剑都出不了,只得破坏规矩用其他法子自保了。”

  柳扶玉本来释怀了,闻声后离去的脚步一顿,神色变得有些复杂。

  她确实有机会赢。

  但那个时候,她确实也是秉持着教学局的心态来出剑的,根本没想过会输。

  不过……

  输了便是输了,没什么好解释的。

  这次拐不走徐小受回剑楼,来日方长,依旧有机会。

  手握传道镜的风中醉还没开始采访,便见到了受爷这么古剑修的一面,当即垂头嘀咕道:

  “说实话,这么虚……谦虚的受爷,我有点不习惯……”

  这回赢了后,受爷竟没有飘起来!

  甚至不止对方才一战他作出了反省,反省完后,他还能继续自我批判:

  “风前辈……”

  徐小受盯着风听尘,认认真真道:“我收回之前无礼的话,剑塔的排名还是有点依据的,单论古剑道的话,我尚有欠缺。”

  这一下,不止风中醉、风听尘不适应了。

  所有人齐齐后背一寒,不晓得受爷葫芦里卖什么药,但总感觉有迹可循?

  不止没飘,他还往地上扎根了,他想做什么……风听尘直觉感到不对,抢回来风中醉手上的传道镜,连问下灵剑术的那档子事都抛诸脑后了,道:

  “受爷谦虚了。”

  “赢就是赢,输就是输。”

  “在七剑仙定榜之前,二位若还想战,随时招呼我风家一声就行。”

  一顿,风听尘嘴皮子麻溜,脚步也麻溜,“没什么事的话,我们就回南域了。”

  他转眸瞪向风中醉:跑!

  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

  还突然谦虚起来,甚至讨好剑塔……

  他该不会盯上风家就算了,看到柳扶玉这么强,也盯上与剑楼平齐的剑塔了吧?

  乖乖!

  这个强盗!

  玉京城都给他搬走了,剑塔某一日突然不翼而飞,也不是不能理解……

  一想到这,这晦气的破地方,风听尘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。

  他握住鹤剑听尘,要不是需顾及形象,可能时空跃迁就施出来了。

  “且慢,风老家主留步。”徐小受是时却一伸手。

  风听尘头皮一麻,暗骂自己还要顾及什么形象啊,当即听尘拔出,递给羊惜之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,真要开遁。

  “风老弟,留步。”

  这一次,却是谷雨发话了。

  他这一声出,五域观战者透过传道镜,齐齐异动。

  周遭诸人更是回眸,表情各异,其中动作幅度最大的,当属梅巳人。

  “唉……”

  “哎唉唉……”

  “唉呀哎呀唉……”

  梅巳人脑袋甩成了拨浪鼓,唉声连天的,仿佛肚子里胀了一整个第二世界的气。

  他狂摇着手上的纸扇,上面没有字,只有一张没有五官,以简笔画勾勒出来的脸。

  他摇着这张脸,摇啊摇,一直摇,突然扇面一翻……

  脸,没了!

  只剩一片空白!

  “我……”

  谷雨还半句话没说,给搞到心态要炸了。

  当着五域世人的面,当着这么多个古剑修同道,脸色黑得像是一坨木炭。

  他终于又做足了心理建设,嘴巴一张……

  “哎呀唉!”梅巳人叹气声一高,变得阴阳怪气,也不知道在唉啥。

  “老梅你够了,唉什么呢唉,真当我是聋子吗,听不到你说话?”谷雨怒指向梅巳人。

  “啊?谁在说话?”梅巳人四下张望着,找了一整圈,最后总算是看到了发声的人,表情一下变得无比惊讶:

  “谷老弟?”

  “呀?你真在这儿啊!”

  “我就说方才感受到了你的气息,但找了半天,却找不到你的眼睛在哪里……哟!”

  梅巳人纸扇一拍大腿,“恍然大悟”地怪叫道:“原来你也才找到我嘛?”

  徐小受顿时倒吸一口冷气,巳人先生还有这一面?

  他倒是知晓这个谷雨是要车轮战挑战自己的,却不曾想,这老头和巳人先生,似乎关系非一般的好?

  “好好好,好你个没已人……”

  对面的谷雨脸色仿能滴墨,连小名都叫出来了,只恨不得一剑捅过去,将那个阴阳人老友给扎个对穿。

  但口舌之争是没有意义的,他很快放弃了搭理老家伙,这只会让对方更趾高气昂。

  “徐小友……”

  看回徐小受,谷雨脸上浮出笑容。

  可嘴才一张,脑海里便跃出了梅巳人挤眉弄眼的脸,以及他手上那把“没脸没皮”的人像纸扇。

  那斟酌了许久措辞,已做足心理建设要在大庭广众之下“约战”的话语,半天出不来一个字。

  “谷老稍候,请容我先说两句。”

  倒是徐小受先开口了,语气上还多了几分尊敬。

  他已看得出来,谷雨不是敌人,他生来就透着一股生是天上第一楼人,死是天上第一楼鬼的气息。

  这约战的事,自然可以稍稍往后延一下。

  “小友请讲。”

  谷雨和颜悦色一伸手。

  一不小心,余光又瞥到了“啧啧”不断,脸皱巴巴皱成一团显得无比丑陋难看的梅巳人,他肺都要气炸了!

  梅巳人,我现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古剑修的约战礼是严肃且神圣的!

  你在做什么?

 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,哪里还有半点古剑修的优雅?你只剩下一张丑恶的嘴脸,你个没脸没皮的老不羞!

  呃,也许他此刻也作如是想,在评价我吧……谷雨痛恨自己如此能够将心比心,以至于最后愣是半句话骂不出来。

  对面的徐小受再次呆了。

  他从未想过,巳人先生脸上还能挤出如此生动的恶趣味表情来。

  他向来以端庄自持自居,就算要骚,也是那种闷闷的,浑然天成不显山露水只轻轻释放一下老男人魅力的那种“骚”。

  便如那会儿太城行天赶过来贰号面前救场,他都要换身衣服梳个头发卡最后一刻隆重登场。

  哪有像现在这般挤眉弄眼,不像个老师,反倒活像个讲台下的损友过?

  徐小受很快醒神回来,再多看了一眼谷雨,才若有所思地瞥回风听尘,回到正题道:

  “风老家主,徐某方才一战,略有所得。”

  “这传道镜早关也是关,晚关也是关,这南域风家我早不去,晚也会去……所以老家主何必急于一时呢?”

  风听尘听完,脸色登时比谷雨的更黑,沉声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  “嘿嘿,没什么意思,就是我也不是什么蛇鼠虫害,您老怎可以这样一副避之不及的举动呢,是不喜欢我们天上第一楼的人吗?”徐小受向来不会客套,乐呵呵就捅破了窗户纸,泼完脏水顺手把锅盖上,很有素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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