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咯嗒咯嗒……”

  车轱辘优哉游哉滚过常年经雨致使发灰的石板地,唱着富含节奏感的木制歌谣。

  夹道的黄金桂在朝阳洒下的赤金鳞光下更显多姿,迎风一展腰,香飘十里地。

  租金一看就不菲的古铜色香桂马车从挂着“玉京城”古老牌匾的主城门驶进,竟没有惹来等待了一夜的长龙队伍中哪怕一人侧目。

  只有毫无形象蹲在城门口黄金桂树上一手酱牛肉、一手桂花酿,吃得满嘴是油、脸颊通红的护城卫老队长讶异的停下了咀嚼,揉了揉泛着光泽的黑眼圈,斜视一眼。

  “又是个大人物啊……”

  “太虚世家的传人?”

  他从黄金桂上跳了下来,指着那即将远去的古铜色马车,就要将人唤来登记一下。

  玉京城的规矩,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遵守,管你太虚传人还半圣生传人!

  于是老队长摸着胡子,跳到了城门口,一巴掌就将无精打采的一队员冠带都给扇飞了:

  “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!”

  “月前东域那边天空之城的祸乱,这么快给忘了?说不得那帮鸟人今个儿就能找上门来!”

  “最近多事之秋,老子警告你们,可别什么苍蝇耗子都给放进城里去了,出事了你们负责不起!”

  旁侧登时一阵“是是是”的声音。

  老队长仰头咕噜一口酒又灌下去,腰一蠕就打了个饱嗝,舒爽得发出迷醉的呻吟。

  既又挠头。

  咦?刚才想说什么来着?

  他看着面前整理着衣冠,身上分明还有酒气的年轻小队员,责骂道:“刚才什么东西过去了?”

  “没啊,没人过去,在查呢……”

  “马车呢?”

  “哪里有马车?老大,您喝湖……”

  “滚你丫的!”

  老队长一脚踹飞了小年轻,看向长龙队伍,张口就闭上了问题。

  这般路人,能憋出一句什么答桉来?一个个的大都连进城费都交不起!

  他甩开膀子摇摇晃晃走到了城门口,将黑金悬赏令一把撕了下来,啪一下差点没镶进小年轻脑门里。

  “瞪大狗眼都好好看着,徐小受就长这副模样,放进去了你们就全部完蛋,老子也完蛋!”

  “包括你们这群人……”老队长指着城门口队伍长龙,“发现了报我,重重有赏,赏到你一生荣华富贵,抱三五十个婆娘欲仙欲死都有人喂你丹药让你爽不死接着爽!”

  黑金悬赏一扯,老队长自个儿瞥一眼就往旁侧啐了一口浊黄的痰,滴咕着又仰头倒起了酒:

  “他娘的长这么软嫩,脸都能掐出水来,怎么宰的饶剑仙……”

  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
  玉京城城门口排队的半是凡人,半是炼灵师。

  很快嘈议声如沸锅煮水,掀盖而起。

  “徐小受,好像是东域那边的人?最近他传得很夸张啊,连我都听过这个名字,说是什么‘圣奴受爷’……他到底干啥事了?”

  “不是兄弟,你装傻还是充愣,我徐爹你都不知道?天空城计困诸般圣,云仑山剑斩饶妖妖,这你没听过?”

  “啊?斩饶仙子的那徐什么,就是徐小受?他不是青年辈吗?”

  “就一小年轻!听说还没俺儿子大,你看那悬赏不就知道了?”

  “那为什么又叫‘徐爹’?”

  “天上第一楼的徐少徐得噎啊,他底裤什么颜色现在都被天下人扒光了,这他鸭的就同一个人,我徐爹有千变万化的能力!”

  “嘶……”

  “诶,你们知道不,我刚听来的最新小道消息,有关南域受爷的。”

  “快说快说,我最近就指着我徐爹故事下饭呢!”

  “传闻三十年前,受爷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灵宫学子,在那什么叫天桑灵宫的地方修习,他们那边不是分内外院吗,然后有个风云争霸,就一小比赛……受爷那会天资卓绝,结果拿了第一被暗箱操作没能进内院,一气之下跟着圣奴走了,剑成之后回去杀了个血流漂橹、伏尸百万……草,爽死我了!大丈夫当如是也!”

  “我靠,你这哪里听来的,爽是爽了,但受爷有三十多?”

  “废话!不然他为啥子叫‘爷’?”

  “这是真的!我也听说了!最近圣宫不是要开始纳新了吗,听说就因为方才这位兄台说的这事,各地灵宫群起抗议,说到处都有内部操作,一起爆出来了,导致圣宫不得不放下纳新进度,忙着整顿底下不少灵宫的‘潜规矩’,清洗了一大批中饱私囊的老家伙……”

  “啧啧,世风日下,这么看受爷可惜了,但舍了他一人,公平了全体灵宫学子,他的确伟大!”

  “伟大!怎么能不伟大?一剑斩开新时代,听说南域那边,新一代七剑仙都选许久了,不知道情况如何……”

  议论声很快转向了别处。

  长龙队伍一人人或轮流登记进城,或打道回府。

  护城卫们听得津津有味,连老队长都乐在其中。

  他们这些底下人,平日里没啥正经事,就登记登记进城的人,出问题了却第一个掉脑袋,不就指着这口乐子事逮着及时欢喜么?

  小年轻屁颠屁颠又跑了过来:“老大,这徐小受传得这么邪乎,就算真来中域,怎么可能走正经路子进城?”

  老队长啪一下差点给他脑袋扇飞,喝道:“就是因为邪乎,才更不敢大张旗鼓,京都大阵道殿主亲自设的,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硬闯!”

  甩了甩发疼的手,老队长又一指队伍长龙:“这帮人里头浑水摸鱼的不知道多少,但凡你能揪出来一个,明儿老子位子往上一挪,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!”

  “老大,我感觉那娘们就挺不错,分明是乔装打扮过,看着还水润水润的……徐小受不是会千变万化吗,我感觉她就是徐……”

  “我去你丫的!”

  老队长一脚飞踹过去,险些蹬死这个精虫上脑的蠢货,然一眼回头看去,当场愣在原地,连手中酒囊都咣一声掉了。

  绝了!

  竟当真是个妙人儿!

  约莫三十左右的高挑美妇,体韵成熟,婀娜多姿,三千青丝挽于一极简竹簪,延颈秀项,皓质呈露。

  饱经风霜雨雪的一袭青袍长摆上有着脏污的痕迹,分明身上浑无灵元气息,腰间竟别一剑,冷艳中多了些异域风情。

  只是那双眼,同她的体态有着些许不同,如寒风冷冽,冻人无情。

  然透过现象看本质,这种极具反差感的女人……老队长一眼看出了是个极品!

  “让开,老子来问!”

  将手上油渍在腰间抹净,老队长一屁股顶飞了木桌前的登记人员,抓起玉简对着走到前头的冷艳剑客上下打量,嘿嘿一笑:

  “美人儿,贵姓芳名,来自何处呀?”

  女子声如莺雀,脆中带沙,应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了:

  “剑楼,柳扶玉。”

  这声音并不大。

  但不知为何,话一落地,城门外的嘈杂声很快小了,最终归无。

  许多人探头相望,但出奇的并无一人出声。

  风沙沙地吹,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,如陈年美酿般将人引入幽梦美境,麻醉了人的敏感神经。

  护城卫们感觉到不对劲了。

  老队长浑然不察,喉结咕噜一滚后,眸中放光盯着美艳剑客的胸口,挑动眉毛问:

  “姑娘多大啦?”

  “似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女子,就算放你进城,过后必也是寸步难行。”

  “你可有去处?老赵头我在玉京城,那可是颇有家资!在长灵街就有一处府邸……”

  柳扶玉垂首侧目,面目波澜,左手在款款腰间轻轻一碰。

  那温美如玉、不染纤尘的剑鞘一颤,其中似有磅礴力量在推着剑身往外。

  “护!”

  柳扶玉低吟,脚下沙尘一荡。

  嗒一声响,腰侧纤长白剑一闪而逝,似是出鞘了,又若没动过。

  刹那之却朝阳失色,十丈剑芒拔地而起,犁破木桌,斩向老队长。

  老队长面色甚至来不及惊恐,身上已经泛出了天机灵光,下一秒还被当场撕断,血肉横飞。

  余下剑芒“轰”一声巨响,狠狠斩中了玉京城上的古老牌匾。

  “嗡!”

  这座所谓的中域第一城微微颤动,城中人若有所觉,回眸而望。

  但见城内四面八方亮起了微弱星光,天机道纹在上空勾勒,很快将剑芒分化殆尽。

  ——许是有人闯城,但道殿主抹除了蝼蚁,司空见惯的事,大家也就视若无睹了。

  城外。

  牌匾无恙,尸身两分。

  “不可!”

  直至此,后方小年轻队员才爆出一声惊呼,然为时已晚。

  他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。

  老队长可不是凡人,王座道境的修为,外加天机玄金牌牵系着京都大阵,可借调部分力量。

  便是被动借调,那张牌也能挡住太虚全力一击,怎会连一言都没能发出,当场被人斩死呢?

  所有人望着横陈在城门口的两半尸体,噤若寒蝉。

  终于,长龙队伍响起声声惊论:

  “古剑修!”

  “她是东域的那种古剑修!”

  “难怪,我就说这人身上一点灵元气息都没有,还以为也是凡人,没想到如此生勐,还好、还好我没招惹她……”

  “柳扶玉,好生熟悉的名字,在哪里听过?”

  小年轻牙齿打磕,望着面前的冷眼美人,如见魔鬼。

  “敌袭——”

  他发出一声尖啸,“快传上去,不要让她跑了,她杀了赵队!”

  后方护城卫如梦方醒,各自动作。

  柳扶玉剑斩一人,无波无澜,踏步而去,就欲进城。

  “你不要过来啊!”

  无有应答。

  “住手,住脚……停下!现在你是悬赏犯,你要干什么!”

  “进城。”

  进城?

  能对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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