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落靠在沙发边沿,手里拿着空酒瓶,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酒嗝。

  眼皮一睁一合的,她脑子很昏,昏昏沉沉的,垂着眼皮,其实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但还是很捧场的接话:“然后呢?”

  沈落的脑子里,全是关于顾轻延的回忆,有好的,也有不好的,有开心的,自然也有悲伤的。

  人坐在那,思绪早就飞到外太空去了。

  言墨尘听到她问然后,心里不自觉地欣喜。

  他以为她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,嘴唇微勾,娓娓道来。包括他因为私生子的身份,不敢可以接近。

  但为了能离白月光近一点,他一路追逐着她的脚步。

  初中,高中,大学。

  亲眼目睹她追其他男人,她要结婚了,他才体面地退出,去当了基层警官。几年过后,两人再次重逢,是他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。

  前去执行媒体围堵人物,看到白月光跪在沈氏集团楼下,冰天雪地的,冒着大雪,被众人踩踏。

  他又心疼,又生气,可她已经把他忘了,所以他也很配合地假装和她初次相遇,送给她了一支涂抹膝盖,手臂伤口的药膏。

  气氛瞬间凝固,安静得可怕。

  言墨尘说出这一切后,莫名的释然,轻松。

  曾经有无数次,他都想和她相认,可他没有那个资格,她的心不在他身上,又怕太唐突,吓到她。

  可这一次,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。

  “沈小姐,你应该听出来,我心里的白月光是谁了吧?”言墨尘也很紧张,看着手里的高脚酒杯,抿着唇。

  她没接话。

  言墨尘脑子里有两个自己在打架,一个在说,不要再讲下去了,沈落没接话,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

  再继续无理取闹下去,很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。

  可另一个自己,又再说,言墨尘,你喜欢沈落,一点都不比顾轻延少。都等了这么多年,都拖了这么久都不敢表白。

  错过了这次,下次又是什么时候?

  思来想去,纠结了半秒钟,他想死得明明白白。

  哪怕是被拒绝。

  他也不想再藏下去了。

  看着地上暗色的地毯,言墨尘心揪成了一团,语气强装镇定;“沈落,我喜欢你。”

  沈落还是没接话。

  “你先不用说话,先听我说。你没听错,也不用赶到很诧异。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,从见到你第一眼起,从小学时起,我就喜欢你了。有很多次,你从面前走过,我都不敢靠近你,我太自卑了,那时候的我就是个私生子。被人排挤,被人欺负,而你是高高在上,拥有侠义心肠的沈家千金。”

  “我们不仅是小学同学,还是初中,高中,大学同学。你怎么追顾轻延的,你们怎么在一块儿的,我都看得清清楚楚。你知道么?当我看到你和顾轻延交往的时候,你们俩结婚的时候,我有多痛恨我自己。你们新婚夜的那个晚上,正好是我参加缉毒案件平安归来,获得表彰的大喜日子。”

  “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,我一个人,在街边的小酒馆,喝得如烂泥一般。那个时候,我就在想,如果我当初少点自卑,勇敢一点,跟你说,沈落,我喜欢你。或许我们就不是这样的结局。”

  “后来我们重逢了,你被一群媒体围堵在雪地里,我负责疏散。再后来,你去铁树屯,被钟晓薇开车撞,我负责调查那个案子。那个时候我才知道,你过得并不幸福。所以我回到了言家,我回去当言氏集团的总裁,并不是因为想过日子,相反,我很不屑这样的家人,这样的生活。”

  “可我想做你的后路,我知道,顾轻延权势滔天,如果我只是个小小的警官,自然护不住你。所以我一声不吭地退役了。摇身一变,成了言氏集团新上任的总裁。言家未来的掌权人。”

  言墨尘说到过往,内心五味陈杂,顿了顿,继续道:“以前不能跟沈小姐表明心迹,是因为沈小姐心系他人,我怕你为难,更怕唐突。现在顾轻延已经变心了,沈小姐和他也算桥归桥,路归路。”

  “沈小姐,如果可以,你可以考虑考虑我。我不抽烟,不喝酒,不泡吧,更不会玩儿女人,没有任何不良嗜好。你跟我在一起,我会给足你安全感,从此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。事事以沈小姐为重。”

  “你在我心里,是最完美,是最善良的沈家千金。我们可以先谈恋爱,你考察够了,觉得我言墨尘靠谱了,再决定要不要嫁给我。如果嫁我,我会把我名下的所有钱,资产全部赠与给你,当做我的诚意和聘礼。”

  “而且你嫁我,好处不少。我母亲已经去世了,没有婆媳矛盾。只有一个父亲,我对他没什么感情,遇到矛盾,我会护着你,不让他伤着你。”

  “至于孩子,你想生就生,不生也没事。我会尊重你的一切选择,一切决定。只要你做自己,每天开开心心的,无忧无虑地,陪在我身边就好了。”

  想到美好的未来,想到他规划出来的蓝图,言墨尘自己都勾唇,笑出了声。

  可她还是没吭声。

  他能理解,这么大的事,肯定要好好思虑。

  “不用急着给答复。我一直都在,都等了这么多年,也不急这一时。”言墨尘儒雅的笑,然后抬了眼。

  却见沈落瘫坐在地毯上,手臂枕在沙发上,眼眸闭着,眼睫毛时不时地颤动着。

  窗外皎洁的月光,透过窗帘的边缘缝隙,落在她身上,整个人显得静谧,美好。

  原来她睡着了。

  刚刚他说的话,她都没听到。

  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。

  言墨尘心里有点酸涩了。

  这时起了风,吹在沈落乌黑的发丝上,发丝缠绕在她白皙的小脸,她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
  怕她感冒了,她穿得很薄,言墨尘从地毯上站起身,迈着大长腿,走到她面前,俯身,把她抱在怀里。

  真是心酸,这是他为数不多,可以正大光明抱她的机会。

  沈落抱在怀里,很轻很轻,像树叶似的,她比之前又瘦了几分。

  把她放在她卧室的床上,帮她掖好被子,正要离开时,他的手腕被抓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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